2020-02-14 訊報 P01 | 頭條 | By 林宇滔 | 公院收費不及成本一成疫後急須檢視
執筆時，先後有兩例澳門確診「新冠肺炎」的患者出院（編者按：至昨午已有三人出院），對本澳抗疫實屬好消息，但因來自武漢報稱商人的首名康復患者向當局申請豁免支付三萬四千元治療費，備受社會質疑；而次名康復的武漢患者治療費為兩萬五千澳門元，申請延期並承諾三十天內付款。醫院強調，第一例痊癒患者申請醫療費用豁免仍在審批當中，強調會透過各種方式追收款項，旅客若欠款不還，將被禁止再入境。
筆者認為，今次事件凸顯兩個大問題，一是外地人醫療費用過低及追討問題；二是本澳沿用三十年的公立醫療收費項目及二十年未調整的收費標準急須全面檢視！
外地強制保險減外人拖醫療費 針對外地人拖欠醫療費用的問題，坊間早有耳語問題相當嚴重，但從未見當局公佈任何相關數字，讓社會了解實況。澳門目前對旅客拖欠罰款或醫療費用等，除一般的追討外，最嚴厲是禁入境措施，過去曾有旅客飛抵本澳後，發現因欠交罰款被禁入境，要自掏腰包買機票回原居地，此乃得不償失之事。政府應提醒旅客就醫需負相應責任。但若旅客不再來澳，澳門確實無符！
客觀而言，全球不少地方均面對旅客、外來人口就醫後「走數」問題。鄰埠香港二零一八年就被非港人拖欠近七千萬醫療費，最大金額一單更達一百七十萬元。英國政府為此向留英逾半年的人士收取四百英鎊附加費收回部分成本，更聘用專門收數專家禁入境等制裁。南韓也要求逗留半年以上的外國人須買醫保，泰國也要求獲發一年簽證的外國人須買醫保，及正研究所有旅客在入境前須買旅遊保險。
本澳流動人口眾多，且不少為經常往返的旅客，要全數旅客購買旅遊保險有一定困難，但要求留澳一段時間的非本地居民購買醫保，是有一定的操作性的，這對長期有大量非本地人口的澳門，也是必須思考和面對的問題。
審豁免須避免釋錯誤訊息 針對「新冠肺炎」來勢洶洶，本澳全城戒備，筆者認為只要確診肺炎，立即對非本地病人作強制隔離治療的做法絕對無錯。澳門法律亦確保本地居民的傳染病治療費用全免，《傳染病防治法》第廿九條「費用的豁免」也明確指出：「感染或懷疑感染傳染病的非本地居民應繳納的衛生護理費用，可由衛生局局長基於公共利益及該人的經濟狀況，給予全部或部分豁免，且不影響其他法定豁免。」法律考慮到非本地人或因經濟原因未能支付醫療費，可申請豁免實屬合理。但社會關注的是實際操作上，當局有否進行嚴謹審批，以及用盡辦法收取應收費用，避免向外界釋出錯誤訊息，令外地誤以為澳門治療傳染病「質素好又免費」，或者欠數不會被追究，令本澳本已超負荷的醫療體系承受更多的壓力！
公院自然分娩曾千元有找根據現行法律，本澳公立醫院收費規定及項目，主要按照第二十四╱八六╱Ｍ號法令（澳門居民取得衛生護理規則）訂定，不同醫療項目的收費是根據該法附表的點數乘以系數得出，當中點數已沿用三十三年，系數最近一次調整也在回歸前，令到公立醫療收費嚴重與實際醫療成本和社會發展脫節。以住院費為例，目前每日收費為六十元，單人房也僅一百五十元。根據規定，本澳居民非屬免費醫療付款比率為七成，外地僱員為全額，旅客為兩倍。
筆者五年前曾跟進本澳婦產科收費過低，導致越來越多外地孕婦來澳分娩，佔用本澳緊絀的產科資源問題。不說不知，當年本澳自然分娩和剖腹產手術費分別僅為九百七十五元及一千九百五十元（未計住院及其他費用），就算計及其他費用再加上旅客兩倍的收費也僅數千元埋單，較不少內地鄉鎮級的醫院的收費更平。
根據政府資料，二零一五年至二零一七年山頂醫院平均每年約三千多名新生兒出生，其中有28%為非本澳居民，單是遊客佔比更高達20%。數字清晰反映確有外地孕婦因本澳醫療收費過低來澳分娩。
分娩加九倍也僅及成本一半 針對此問題，當局在二零一八年六月開始，調升二十項與分娩相關的服務收費九倍，自然分娩和剖腹產手術費分別加至八千七百七十五元及一萬七千五百五十元，幅度雖高，但當局指收費僅及實際成本的一半，故即使旅客收費比率為兩倍，實際上也僅為成本收費。當局也考慮部份外僱經濟問題，外僱「雙非」產婦可憑社工局發出的經濟貧乏證明書減免三分之二收費。
這也反映目前公立醫療收費僅及實際成本不到一成，極不合理，也變相令非本地居民可以低廉價格享用本澳醫療服務，甚至令本地居民僅有的醫療資源更緊絀。當局調整分娩收費時曾表示會全面檢視本澳公立醫療收費問題，但至今只聞樓梯響，仍無任何正式的時間表。
醫療年花近百億應交待外人佔比 也有醫護界向筆者反映，由於收費表是八十年代制訂，不少新技術和材料並不屬收費表內容，也令有關項目不能收費，儘管這對免費醫療人群並無分別，但當中存在的灰色地帶不排除被其他有心人利用。
去年本澳醫療衛生的公共開支達九十六億，平均每名居民投放逾一萬四十元，如何有效善用這筆龐大公帑，改善本澳醫療質素關係澳門人的福祉。筆者認為，從科學施政的角度，全面檢視本澳公立醫療的收費表及點數，並定期因應最新的通脹及醫療成本調整相應系數等，是新屆政府必須撥亂反正的施政工作。
但筆者強調，這個操作目標不是要增加本地人的醫療負擔或減少對本地居民的醫療資助，而是要令公立醫療收費規範化和合理化，目前過低的醫療收費，確實令政府投放的醫療資源，變相補貼旅客等非本地居民，當中實際數字涉及多少？當局也從未向公眾公佈。
旅客收費收回成本合理避濫用 筆者認為，當局有必要全面公佈本澳公立醫療中，本地居民、外僱及旅客使用的比例及涉及的資源，在未來訂立收費時必須避免造成誘因，令非本地居民濫用本澳醫療資源。筆者認為，對於一些緊急醫療服務，旅客收費不一定要昂貴，但收回成本也是應有之義！但對於一些非緊急和可選擇性的服務，當局對旅客收費考慮較高，避免有濫用誘因也是合理的操作。至於加費後或增加本澳居民的醫療負擔，政府可通過進一步降低百分比，或其他針對性豁免或政策補助處理，盡量減少對本地居民的影響。
無論是公布非本地人使用本澳醫療資源的統計數字、乃至拖欠醫療費用的情況，以及如何減少非本地人拖欠本地醫療費用的對策等，都是待疫情過後，特區政府必須向公眾清晰交待，政府和社會也必須認真思考和討論可行對策，盡快修訂早已不合時宜的公立醫療收費標準。
□ 傳新澳門協會理事長 林宇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