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27 訊報 A01 | 頭條 | By 林宇滔 | 澳門燃油貴絕全球單靠喊口號豈能解決
近期國際油價因政治爭議大跌，由今年一月初每桶約六十七美元跌至三月十九日每桶約廿五美元，跌幅約六成，同期國際成品油每桶也大跌四十多美元。但本澳汽油、柴油和石油氣等燃料產品零售價卻未有跟隨下調，自然引起坊間強烈不滿！特區政府日前更極罕有發出新聞稿，公開要求燃油供應商應馬上跟隨國際油價下調零售價！
政府罕喊降價南光即降其餘跟隨在特區政府公開呼籲後，中資南光石油隨即宣佈翌日無鉛汽油、低硫柴油每公升「大降」八毫及六毫，這是筆者印象中最大的單次減幅，其餘三大品牌也隨即跟進，價格微小差距的模式也很快重新被「平衡」，但社會必須反思，為何要政府出聲才降價？且可大幅降價？
政府公開要求減價雖然罕見，但也不是事出無因，根據經濟局資料，（詳見經濟局網站「主頁」資料及統計 ? 石油產品價格」）澳門「98無鉛汽油」與珠海每公升零售價的差價達四點五元（澳門元，下同），是有記錄以來的新高，是去年同期一點四元差價的三倍！且就算南光宣佈「大減價」後，無鉛汽油、低硫柴油每公升為十一點四八及十三點一三元，仍分別較國際平均高於四成五及八成！
汽油入口價差七元零售僅差三毫根據經濟局資料，本澳石油氣原產地絕大部分為沙特阿拉伯（下簡稱沙地），大部分由內地入口，其餘為香港入口，入口價格差距不大。二零二零年一至二月，內地和香港入口價為每公斤四點八及五點四五元，差距僅六毫半（約一成四）。目前本澳約有廿五個石油氣零售商，零售價介乎約十五元至十九元每公斤（原價未計優惠），零售價有約四分一的差距，已算是油品中差距最大的！
相對於石油氣，本澳無鉛汽油的入口價差距極大，二零二零年一月原產內地的每公升為五點七四元，原產沙地的則為十二點五五元，兩者價差達六點八元（即一點二倍），但本澳各品牌的無鉛汽油零售價僅差三毫子（原價未計優惠）！
柴油入口價差九元零售僅差兩毫車用低硫柴油的進口更複雜和差距更大，二零二零年一月原產內地的每公升為八點六五元，原產沙地的則為十三點八六元，原產新加坡的則為四點四三元，高低差價更逾兩倍達九點四三元，但本澳各品牌的低硫柴油零售價僅差兩毫子（原價未計優惠）！
筆者絕對明白，無論市民或商戶食肆，無不對燃油價格高企和加快減慢怨聲載道，但值得留意的是，澳門石油氣入口價差每公升約六毫半，零售價差約四元，理論上「尚算合理」；但無鉛汽油入口價差達六點八元，零售價僅差三毫；低硫柴油進口價差達九點四三元，但零售價差僅兩毫；很明顯車用燃油市場的零售價極不符市場規律，經營者的入口成本每公升差距達六至九元，但零售價卻只差二、三毫子，如果零售價只含合理利潤，這意味著必定有營運商蝕大本，若情況長期維持，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燃油行業的利潤太高可忽略油品入口差價，或入口價並非真實！
燃油市場多部分分管難推改革根據資料，與回歸時相比，澳門石油氣、汽油及輕柴油的用量增幅分別為六成七、一點七倍及一成六，但相關燃料的經營者和售價等卻未因市場增長而出現競爭，甚至較全球最貴油價的地區香港更貴，但多年來政府對此視而不見，筆者十多年前仍在傳媒任職期間，所有油公司更會統一公佈升降價（這是合謀定價，在西方文明國家屬違法行為）。儘管近年政府在燃油市場的資訊透明度已大幅改善，但仍無改本澳油品價格高企、差價極小等問題。
要推動本澳燃油市場的真正競爭，必須從上中下游環節多手段推動改革，但礙於燃油巿場的規範監管，以及基礎設施的管理和使用由多個不同部門負責，如燃油政策屬能源業發展辦公室，油站、中途倉及油庫的土地批給及罰則的執行由土地工務運輸局負責，油品的入口申請及一般營運由經濟局監察，消防局負責安全巡查，價格就由消委會關注等，多部門分管權責不清，新經營者要進入市場存在眾多無形障礙，幾乎是不可能任務！
油庫一八年到期本應納公共事業規管在上游進口環節，九澳南光油庫現屬私人經營，並沒有公共事業般透明公開的進入機制和收費要求。大家或者不相信，因九澳油庫油缸數量有限，不同來源地及價格的的燃油或石油氣，只要符合最低入庫標準，均會混合存放在同一油缸或氣缸內，故熟行情人士會笑言：「大家都是賣同一罐油，售價當然一樣啦！」根據批地條款，九澳油庫的土地合同原本於二０一八年到期，按照協議，九澳油庫用量未滿，政府是不應容許建設其他油庫，但九澳油庫屬私人經營，並未納入公共事業監管，政府一直強調九澳油庫容量未到上限，政府不能興建新油庫，且亦未收到任何無法使用油庫的求助，但年前經財司回覆議員口頭質詢時曾表示：發現路環九澳油庫庫存仍有空間，可供更多油品入口商使用，將在二０一八年合同到期時，研究加入類似與油庫庫存量掛?的開放經營條款，只要油庫有一定空置比例，便可讓新經營者加入引入競爭，但至今任何承諾並未落實。更重要是，根據政府研究，九澳油庫只能應付到今年的需求，政府若不面對，意味著可供本澳使用一至兩個月的安全庫容將會減低。故無論從推動競爭、還是本澳油品供應的穩定度上，重新檢視油庫經營，納入公共事業規管及適當擴容都是今屆政府必須面對的問題。
香港燃油價貴絕全球澳更勝一籌要經營油品零售，油站等中游環節是關鍵，大部分在回歸前已批出，「最新」的五幅油站批地在二零零二年招標批出，目前二十個車用油站，當中十九間由四大品牌經營，另一品牌的唯一油站因換地問題近年才正式營運。
值得一提是，香港目前有六家公司共經營一百八十一個油站，港府為令燃油市場更有效競爭，早在二零零零年開始每年批出五塊油站地作公開競投，租賃期為廿一年（到期不續期再招標），投得價由最初數千萬逐步升至近年數億元（去年價格為四點五億到六點五億），故香港一直是全球油價最高的地區，但根據經濟局的資料，扣取稅費（六港元每升）後，本澳的無鉛汽油價格（澳門免稅）甚至較香港更高！
99％車可用95油卻只賣貴15％98油另一個須關注的是，「香港競爭事務委會」二０一七年曾發表報告，認為香港是全球唯一只供應單一類98辛烷值汽油的地方（報告漏了澳門），而香港市場中除極個別名貴汽車外，香港九成九汽油引擎私家車均可使用95辛烷值汽油，也僅有一成五的車廠建議車主使用98辛烷值汽油，故競委會建議港府在新油站招標中，要求引入95辛烷值汽油，當然，要在澳門引入95辛烷值汽油肯定困難重重，例如油庫無獨立油罐等等，但只要政府推動95辛烷值汽油供應，九成九的車主的燃料開銷即可大降一成五以上！
在經營石油氣零售方面，儘管現有的青洲臨時燃料中途倉是由政府動用公帑出資興建，但在二零一一年實際運作時，卻只供五家批發商自行負責管理費作使用，其餘批發商竟要向五家批發商繳付租金，形成不公平競爭，政府當時解釋只有五家營運商有自己倉庫需集中搬遷至中途倉，當年預計只運作兩年，但過去七年並無變化，新中途倉變相成為新石油氣批發商想進入澳門巿場的最大障礙，相對車用燃料，本澳石油氣零售商進入障礙較小（現有廿五家），但中途倉產生的批發商不公平條件，令石油氣市場也難以推動更有效競爭。
須有牽頭部分推動燃油市場改革要解決本澳燃油巿場價格高度統一、無法形成有效競爭的老問題，單靠喊出壟斷、加快減慢等口號是無法治本的，更重要是，政府必須在行政上做好本份工作，必須明確落實推動改革的牽頭部門，並從上中游環節全面檢視，從油庫納入公共事業規管、再到完善油站招標經營及確保燃料中途倉能對所有經營者公平透明使用等，並應利用新城填海區的土地，盡快採取措施引入新經營者及95辛烷值汽油等，都是政府必須先處理的，只有在打破進入巿場的無形障礙，方能讓所有有意經營者公平進入巿場，才能通過有效的競爭，促使價格回到最合理的水平。
當然，筆者認為盡快完成《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立法，賦權消委會索取更多資料，對社會更全面了解現時燃油巿場狀況也是有實質和相輔相成的幫助！
□ 傳新澳門協會理事長 林宇滔
